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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振斌:百年美学的基本特点

2000-01-25 来源:光明日报  我有话说

20世纪伊始,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把西方“美学”介绍到中国,中国人始知有“美学”,并开始自觉地建构中国的美学学科体系。百年美学作为一个研究范围,不仅仅是一种时间规定,更主要的还是一种学术思想的性质规定。也就是说,中国古代美学思想发展到19世纪、20世纪之交,由于时代、社会提出了新的要求,由于西方美学思潮的冲击、渗透、融合而使中国固有的美学思想的性质、内容、形式、方法、体例以及思维方式都发生了转变,显示出自己独特的发展过程和规律,从而与中国古代美学思想有了根本性的区别。这种区别主要表现为如下四个方面:

第一,中国古代没有“美学”之名,美学思想主要包含在各种艺术论,如乐论、诗论、画论、文论以及经史子集和诗文记传之中,没有自己的独立学科。这些在中西方的古代是相似的。但西方从古西腊开始,“美”就是一个独立范畴,一直追问美的本质是什么,而中国极少有这种情形,美更多的是作为形容词或形式附丽于善、德、真、道之上。自20世纪始,中国才学习西方,建设美学学科体系,“美”才真正成为一个独立范畴。

第二,树立了以个性、自由、博爱、同情、人格独立等为主要内容的新的审美观;建立了审美教育、艺术教育的独立体系,彻底摆脱了封建等级观念和礼仪规范的束缚,这些都具有反封建的性质、意义。

第三,用科学分析和科学实证方法取代中国古代那种用道德观念和阴阳五行观附会审美现象的方法,使美学向科学靠拢,促进思维方式的转变,弥补了中国古代理性的抽象思辨和严密的逻辑推导等薄弱环节。

第四,真正为通俗文艺正了名,使千百年来一直被视为“末伎”的通俗文艺,如小说、戏曲、俗乐、白话文等提高了社会地位,逐渐成为文艺的主要门类。

百年美学作为一个历史发展过程,与二千多年中国古代美学思想发展史相比,短暂得多。然而,它的内涵却异常丰富,矛盾错综复杂,历史上任何一个百年也无法与它伦比。这是因为,世界进入20世纪,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经济发展日新月异,商品交易、文化往来已无时间与地域的限制。因此,世界的各种文化思潮源源不断地涌了进来,与中国传统文化相碰撞、相融合。中西之论、古今之争、新旧之别、体用之辩,此起彼伏,构成了异彩纷呈的局面。然而,这也为百年美学的研究、疏理增加了难度。尤其是百年中国,每一次社会政治的演变,都对包括美学在内的学术以及文艺、文化、教育产生积极或消极的影响,起到促进或制约的作用。因此,百年美学各个时期的发展很不平衡。它有兴旺发达时期,吸引了政界、学界、文艺界、文化教育界的很多人,被美言为“显学”;它有冷清、断流的时候,被说成“反动”;它走的是一条坎坷不平的路程。过去对百年美学的研究,大多是以政治变化为标准将百年分为“近代”、“现代”、“当代”几个阶段,各自进行“断代”研究,忽略了百年美学作为一个整体的普遍联系,也不可能系统、深入地揭示美学思想发展的内在规律。因此,把百年美学作为一个统一的历史过程加以研究,是非常必要的,也是迫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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